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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意傷害與正當防衛(wèi)法律法規(guī)的分析
導語:正當防衛(wèi)是大陸法系刑法上的一種概念。為了使國家、公共利益、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、財產和其他權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,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為,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,屬于正當防衛(wèi),不負刑事責任。
故意傷害案是現(xiàn)實生活中比較常見多發(fā)的一類犯罪案件,然而現(xiàn)實中司法機關辦理的故意傷害案件絕大多數是以故意傷害罪定性,認定正當防衛(wèi)(包括防衛(wèi)過當)的情況非常罕見。這固然有證據的原因,但更多是對故意傷害案中的正當防衛(wèi)認識不清造成的。我認為,分析故意傷害案中的正當防衛(wèi)問題,如果能以刑法上法益保護的必要性為視角,以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。
一、互毆過程中也存在正當防衛(wèi)
一般情況下,出于相互斗毆目的所采取的措施雖然可能是被動的,但行為的目的是侵害對方身體,不具有防衛(wèi)的意圖,不具有正當性,故不屬于正當防衛(wèi);符合犯罪構成要件的,成立聚眾斗毆罪、故意傷害罪等。張明楷教授指出:相互斗毆中雙方對造成傷害后果是明知的,仍然選擇斗毆,意味著做出了承受傷害后果的承諾,至少輕傷以內的身體健康權是不受刑法保護的。因此,相互斗毆造成輕傷以下(包括輕傷)后果不承擔刑事責任。
然而,實踐中互毆行為的表現(xiàn)往往十分復雜,要根據案件具體情況,包括案發(fā)時間、地點、雙方力量對比、是否持有器械、不法侵害強度等因素,全面、綜合地分析,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。我認為,互毆行為在某些情況下也可能存在正當防衛(wèi)的。根據我國刑法學理論,在特殊情況下,根據事態(tài)的發(fā)展,互毆行為可能轉化為單方的不法侵害,這時被侵害的一方可以進行正當防衛(wèi):第一種情況是,在相互斗毆中,如果一方已經停止斗毆,向另一方求饒或者逃跑,而另一方仍緊追不舍,繼續(xù)實行侵害;第二種情況是,在一般的輕微斗毆中,一方突然使用殺傷力很強的兇器,另一方生命受到嚴重威脅。
二、正當防衛(wèi)致人輕傷應當免責
當行為人對被害人進行故意傷害時,被害人進行還擊是出于自我保護的本能,我們不能要求被害人打不還手,也不能要求被害人在實施防衛(wèi)時能夠掌握好力度,不將行為人打傷。然而,在司法實踐中,很多符合正當防衛(wèi)的案件,僅因為被害人造成了行為人的輕傷害,結果被認為故意傷害罪,被害人反而成了罪犯。這樣的司法實踐顯然有可能傳遞一種錯誤的信號:加害人在毆打他人時,只要不將被害人打成輕傷,就不構成犯罪,被害人在進行正當防衛(wèi)時如果一不小心將加害人打成輕傷,就要承擔故意傷害罪的刑事責任。這有可能導致加害人傷害他人時更加有恃無恐,被害人實施正當防衛(wèi)時反而縮手縮腳。
我國沒有類似日本、韓國等國刑法中的暴行罪,對非法對他人施加暴力而沒有引起傷害后果的行為,國家公權力難以提供救濟。同時,暴力傷害行為對被害人的不法侵害具有緊迫性,被害人往往等不及國家提供的公力救濟,私力救濟更為及時有效。正當防衛(wèi)正是為了制止加害人的不法侵害,是一種法律賦予的私力救濟權,它應該以足以制止行為人的不法侵害為必要限度。根據被害人承諾理論可以類推,行為人(加害人)在對被害人實施暴力傷害行為時,相當于已經對被害人做出了承諾——放棄自己的部分健康權,即至少被害人的正當防衛(wèi)造成加害人輕傷并沒有超過必要限度,在法律上應當免責。
三、正當防衛(wèi)致人重傷、死亡時應區(qū)分不法侵害的嚴重程度
根據刑法第二十條第三款的規(guī)定,故意傷害案中,如果行為人的暴力傷害行為能被認定為“行兇”,那么被害人實施正當防衛(wèi)時造成不法侵害人重傷或死亡的,不屬于防衛(wèi)過當,不承擔刑事責任。我認為,當故意傷害行為威脅到被害人的生命時,就達到了“行兇”的標準,例如使用砍刀、槍等致命的器械,使用鐵棍、磚塊等物體打擊頭部等要害部位,這時被害人的正當防衛(wèi)如果造成被害人重傷或死亡的,不承擔刑事責任。如果加害人并沒有對被害人的生命造成威脅,被害人造成加害人重傷或死亡的,可能構成防衛(wèi)過當,被害人對這種后果一般持過失或者間接故意心態(tài),應當認定為過失致人重傷、死亡或故意傷害(防衛(wèi)過當)。具體如何認定,要分析當時的環(huán)境、雙方力量對比、是否使用器械等因素,根據一般人的認知能力,綜合考慮。
綜上所述,我們在分析故意傷害案中是否存在正當防衛(wèi)時,不能單純看是否造成輕傷以上的結果,而是要看刑法是否有必要保護其中的法益,在保護生命健康權和私力救濟權之間尋求一種平衡,體現(xiàn)刑法懲惡揚善的價值追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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